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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情人包養網】她叫小衣。她結婚了。她的老公是個Gay。講述一個女人如何將一個gay變成直男

【遇見情人包養網】


冬,周末。
  下班回來,剛進樓道,就見兩個人擡著巨大的櫃子往上走。
  定是又有人搬進來了。
  我現在所住的是壹所小戶型的樓,五層,四單元,每層六戶人家,除兩邊面積較大,中間皆是二十幾平米的小屋。然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好像近兩年很流行這種小戶型,所以這幢樓的流動人口很多,也捎帶多了許多諸如螞蟻、小強等生物。
  小小的紅螞蟻經常組團到我的水壺裏練習鳧水,我已學會了淡定,看在它是藥材的份上不予計較。可是小強太討厭,晚上迷迷糊糊的上廚房找水喝經常被亂竄的它們驚得魂飛魄散,屢次下藥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我的房間是二樓,隔壁買了房子後只住了幾天,就不斷的將其出租,於是我不斷的換鄰居。
  可是換誰又有什麽關系呢?只要不像上次那對來歷不明的男女總在深更半夜弄出驚人效果將我驚醒然後憤而敲墻就行。
   這幢樓極不隔音,而且偏偏有壹些愛好獨特者。比如徹夜嚎歌的……他也不覺得累;徹夜打麻將的……這還是正常的;後半夜起來剁餃子餡的……我每每都懷疑他 是不是在做人肉叉燒包;更有意思的是,最近半年來,經常在夜深人靜時有壹陣腳步聲踉踉蹌蹌自樓上滾下,然後壹個女聲悲悲戚戚的樓道裏哭著……我想象她應該 是柔弱的趴在欄桿上:“我去死,再也不打擾妳……”然後單元門響,萬籟俱寂。
  無論語氣還效果都很戲劇性的逼真。問題是她都死好幾回了,後面這幾次該不會是鬼魂作祟吧?
  我跟著大櫃子後面移動,前面那位搬運工的PP很大,我時不時的就擔心他壹個站不穩會把我坐死。
  路過那扇敞開的門……果然,又是隔壁。
  隨便瞟了壹眼。
  裏面已經有人來回走動,其中有個瘦高的男子立在屋中打電話。
  “電腦放這行嗎?”
  “嗯,往左挪挪。”
  他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很舒緩,但是冷冷的。
  ————————————————————
  我不八卦,但是自從上次受到那對男女的刺激後,我還是很關心隔壁到底來了什麽人,因為這直接關系到我的睡眠質量。
  我也是矯情,但凡有點動靜就驚醒,然後就睡不著,然而奇怪的是,不管雷聲多麽大,只要我睡著了,就渾然不覺。
  好在隔壁自搬進後只零星響起幾聲挪家具的聲音,我很滿意。
  因是周末,在網上磨蹭到後半夜方才上床。
  好像剛睡著,就被壹陣巨大的音響聲驚醒。
  怒。
  正是隔壁。
  聽動靜是在聊天,和壹男子,那男子的聲音甕甕的,可能源於音響效果。
  他的聲音相比下就很低,不過很快樂。
  雖然聲音很大,卻聽不清說什麽,這對於憤怒且好奇的我無疑是種折磨。
  兩個房間是相對的設計,也就是說我和他應該是床對著床,我的床挨著電腦,說明他的也如此,而且兩家都沒怎麽裝修,這就是最合理且節省空間的擺置了。於是我懷疑他是故意把音響對著我這面墻放置的,否則怎麽會有這麽轟動的效果?
  強壓怒火,等著他聊完。
  可不知那兩個大男人怎麽有那麽多話題。
  冬日夜長,可是天都蒙蒙亮了,二人依然樂此不疲。
  待天大亮,聲音終於斷了。
  我憤恨入睡,可是只壹會就醒了。
  整個白天都昏沈沈,隔壁倒很安靜。
  又入夜,我剛上床,隔壁音響便起了。
  我真懷疑我是不是坐在了他的開關上。
  這壹層共六戶,他的隔壁又是個老太太,我就等著老太太發飆把他罵壹頓,我就喜歡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老人家是覺沈還是耳背啊?怎麽壹直沒動靜?
  在又忍耐了壹個夜晚之後,我崩潰了,我開始絞盡腦汁的想如何趕走他,可萬壹這房子是買的就慘了。
  我最絕妙的主意是將我的音箱貼在墻上,然後拿話筒學鬼叫……我的聲音不用加特效就有那種效果,或者尖聲尖氣的輕喊:“公子,救我啊,我在墻裏面……”然後舍出指甲撓墻,路線我都想好了。
  如果他是晚上抽風白天睡覺,我就白天拼命放音響,讓他感受我的痛苦。
  當然,我壹直是想象的巨人,行動的矮子,而且,作為壹名單身女人,我還是謹小慎微比較好,其實我是怕打不過他。
  然而每夜如此,神仙也要氣得跳墻。
  而且我發現每次和他對話的都是同壹個男人。
  如果深更半夜和女人調笑,哪怕像上個鄰居那樣制造效果都屬正常,而他不聽歌不看電視不找女人卻同壹個男人……這不能不讓我深思,尤其我還算壹個比較資深的網蟲,偶爾還混跡各類寫手的QQ群中。
  當然,我對那個人群並無絲毫鄙視,這世上,但凡存在就屬正常,可是妳打擾到我的睡眠那就不正常。
  我決定出馬了。
  於是,在又壹個他家歡笑我家愁的夜晚過後,大約早上六點,我忍無可忍,穿著睡衣披著長羽絨服沖出家門,竄到隔壁。
  深吸氣……
  沈著敲門。
  裏面正聊著。
  我敲半天,也沒有人應聲,可是歡聲依舊,讓我懷疑我每晚聽到的可能是壹部非常無味的電視劇。
  我很執著,繼續敲,敲……
  再不開我要踹了!
  終於,裏面傳來壹聲低低的,不確定的詢問:“誰?”
  “隔壁!”
  “誰??”
  “隔壁!!”
  拖鞋聲近。
  門上的小窗開了。
  壹個人光著膀子站到門裏。
  瘦,高,發短。因為背著光,無法看清臉。
  “什麽事?”
  我清清嗓子:“我想知道妳的電腦音箱是怎麽擺放的?”
  “……”
  “聲音太大了。妳難道不知道這房子不隔音嗎?妳這樣……我都好幾個晚上沒睡著了。”
  我不是來吵架的,我是來說理的,而且他也沒有開門就開罵,聲音也柔和,我的語氣也軟和許多。
  “這個我真不知道。”
  “咱們這兩家是相對的,妳放得那麽大聲音,我腦袋都換到床尾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說實話,我壹點也不想知道妳們在說什麽。”
  確切的是我的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這招屬心理暗示,告訴他地球人都知道了,他再這樣大聲,地球以外的生物都知道了。
  “對不起,我才搬來沒幾天……”
  “自從妳搬來我晚上就別想睡。我不知道妳是幹什麽的,我白天可是還要上班呢。”
  “不好意思,我……”
  “妳這房子是租的買的?”
  他似是壹怔:“租的。”
  我當時豪氣幹雲,真想問他多少租金然後返給他讓他趕緊給我滾蛋。
  然而,我畢竟是行動的矮子。
  “租多長時間?”
  “唉,不知道。”
  深吸氣:“妳的音箱是不是正對著我的床?”
  “沒有啊……”
  我伸伸脖子,當然,這個角度什麽也看不到。
  “對不起,我以後註意。”
  他急於打發我。
  我知道,我的聲音雖然屬柔弱型,但是穿透力很強,而且在這樣早的時間,在這樣的樓道內,我還故意提高了音量……我是想呼喚同盟。
  但是我也不是個得理不讓的難纏的主。
  以觀後效吧。
  我轉身就回了家。
  剛進門,就聽那音箱關了,壹片安靜。
  我很有勝利感。
  接下來的夜晚,我特別註意了下。
  他依舊是有動靜的,但是沒有用音箱。
  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
002我是gay
日子照常過。
  冬末春初,仍是周末。
  下班回家。
  單元防盜門前立著壹瘦高男子,休閑裝扮,手裏拎著幾樣青菜。
  他正在開門,我也省得拿鑰匙,就站在他身後。
  他回頭看了我壹眼。
  膚白,眉濃。眸子很黑,很清澈,帶著壹點點的憂郁和疑色。鼻梁高挺,唇不薄不厚。總體來講,是個幹凈且斯文的模樣。
  我垂了眼,看他旋轉鎖孔裏的鑰匙。
  手白皙細長,形狀優美。
  他開了門,意思是讓我先進。
  我不動,他便閃身進了門。
  壹前壹後上樓,轉彎。
  他停住,我繼續。
  掏鑰匙開門的瞬間,我回了頭……
  他就站在距我數米遠的門口,亦在看我。
  果然是他!
  不知他心中是否也有我這般感慨。
  相視,無表情,轉頭,開門,進屋。
  兩聲門響後,壹切寂然無聲。
  ————————————————————
  這壹晚,隔壁很熱鬧,來的人似乎不止壹個。
  我坐在電腦前,面無表情的打字,尋思著這要是折騰通宵我該怎麽辦。
  約十點,隔壁門開。
  有人沖出來:“怎麽這麽早就讓我們走?”
  壹個低低的聲音:“會打擾別人休息。”
  說實話,我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
  他家時有人來,都是男人。
  而我因為性格關系和對安全的考慮,不喜歡與人交往,不過對於隔壁的熱鬧也不反感,總之都是夜未深就散了。
  夜深時,他依舊聊天,無音箱,聲音很低,有時會聽到他笑。
  我開始猜測他的職業。
  有天深夜,我睡得正熟,忽然聽到壹聲壓抑的吼。
  以為是夢,並無在意。
  然而壹會竟然傳來低低的哭泣,夾雜著:“妳騙我……”
  這是我唯壹聽到的來自隔壁的完整的清晰的話。
  然後又有玻璃類的東西落地。
  我開始想象,他壹會會不會割脈?我要不要去救助?萬壹人家沒有割脈,我是不是顯得多管閑事倒讓人反感?而萬壹他割了,我以後回家會不會在走廊裏碰上遊魂?
  翻來覆去,最後起床,鬼使神差的開了電腦,鬼使神差的放了首旋律舒緩的曲子。
  怕打擾到別人,音量控制到我自以為只能讓他聽到的程度,還把音箱面向墻壁。
  可是壹會我就關了。
  萬壹他那邊有什麽動靜,萬壹他真自殺了,這麽大的聲音豈不是耽誤別人去救他?
  然而樂聲停,那邊靜得跟死了壹樣。
  他該不會是……
  作為壹個單身女子,我深更半夜去敲壹個男人的門……這不好吧?
  可也只是壹會,那邊響起了拖鞋聲,我松了口氣。
  ————————————————————
  第二天,周日,我睡到日上中天。
  要不是走廊亂哄哄的,我才不會醒。
  想吃泡面,發現冰箱空了。
  準備下樓去超市。
  開了門,就見隔壁門開著,搬運工擡著巨大的櫃子往下走。
  路過時,我順勢往裏壹瞧,正看見他。
  還是第壹次見到時站的那個位置,背光,無法看清表情,確切的說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
  壹句話卡在嗓子眼,又咽下去。
  “妳要搬走了?”和“吃了嗎?”同屬明知故問。
  回來時,那大櫃子卡在防盜門處。
  我等了半天也進不去。
  奇怪,既然能搬進來怎麽卻搬不出去?
  後來那搬運工過意不去了,將櫃子後退放到走廊裏,我才上了樓。
  隔壁的門依然開著,這回卻不見那瘦高的身影。
  我回了家,關上門,任由壹群人在走廊裏折騰。
  吃了面,我又睡了壹覺,醒來時外面已經安靜了。
  晚上的時候,隔壁也很安靜。
  這說明我就快要迎接下壹個鄰居的挑戰了。
  ————————————————————
  隔壁壹直很安靜,難道房子沒人租?
  ————————————————————
  五月,丁香花開了。
  最愛丁香,無理由。
  那日下午從公園賞花回來,心情不錯。
  哼著歌從車棚出來,便正見單元防盜門關上。
  開了門,繼續哼歌上樓。
  上最後壹節臺階時,鞋尖別扭的絆了壹下,我就向著對面的泡菜壇子撲去了。
  尖叫……
  壹只胳膊扶住我。
  “謝謝。”
  驚魂未定,擡頭。
  感激表情凝固:“妳沒搬走?”
  換。
  “妳又搬回來了?”
  這兩句大概都不如他意。
  他怔,尷尬笑笑。
  妳在搞什麽啊,人家搬走或搬回和妳有什麽關系?
  我亦尷尬:“唉,謝謝妳。”
  離開之際目光掃到他手裏拎著幾樣青菜。
  那天隔壁是久違的熱鬧,我這個喜靜的人聽了竟然也覺得有幾分開心。
  打字的時候,偶爾猜測他為什麽又搬回來了,無解。
  ————————————————————
  那夜,好像有人沒走。
  倆人很低聲的說著話,間或有爭執,然而很快又低下去。
  我聽著聽著,睡了。
  ————————————————————
  五壹辦公室聚會。
  喝得不多,某壹有婦之夫的男同事任我百般拒絕也非要送我回家。
  我不是對男人有偏見,不過對像我這樣壹個單身女人額外關心的男人我都格外警覺。而且日常相處的時候,他總有意無意的對我動手動腳,時不時的還短信騷擾。
  我騎著小自行車,他騎著摩托壹路尾隨。
  我居住的地方壹向不喜歡告人,就怕惹麻煩。
  夜已深,我在樓區轉來轉去,就是不肯上樓。
  即便離得很遠,依然能聞到他身上難聞的酒氣。
  怎麽辦?
  萬壹他……我喊“救命”有人管嗎?
  這時,遠處車燈漸近。
  車停下,有人下車。
  車燈漸遠。
  我無意識的盯著那移動的身影。
  忽然沖上去,車子都栽地上了。
  他嚇了壹跳。
  我壹把抓住他的胳膊,使勁攥著,話也說不出來。
  他回頭看看我身後的人,低聲道:“怎麽回來這麽晚?”
  然後扶起倒在地上的車子。
  我麻溜的跟在他後面。
  那位同事就杵在那。
  我知道,關於某些謠言已經在誕生中了。
  同事被隔在樓後,我直聽到摩托聲遠去才放開他。
  尋鑰匙開門,卻因為手抖掉在地上。
  他幫我撿起,開門。
  二人上樓。
  他開門,我繼續走。
  “唉,妳……”
  我停下,回頭看他。
  他笑。
  我繼續走,到了門口找鑰匙。
  不見。
  其時,他眼睜睜的看著我在那將包翻得天翻地覆。
  我咬著嘴唇,就要哭出來了。
  然後聽他說:“在我這。”
  怒。
  幾步上前。
  他依然是笑著,很溫和:“妳等會。”
  他進了門。
  燈亮。
  只壹會,他拿著把水果刀出來,遞給我:“進來坐坐吧。”
  以前,我曾說要買把刀防身,同桌笑我,妳確定妳那是要防身?
  可是我還是決定進去了。
  他門都沒關,就那麽敞著,大概是想讓我覺得壹旦有了危險可以奪路而逃吧。
  屋子設置簡潔。我們這樣的屋子都設置簡潔,除了家具的樣式多少不壹樣,位置擺放都很統壹。
  我坐在沙發上,手裏攥著刀,眼睛瞄著門口。
  他佯作不見,倒了杯水給我。
  我壹手攥著刀,壹手拿著杯子。
  水溫適度,我卻沒有喝……萬壹有迷幻藥呢?
  “妳放心,我是gay。”
  他靠在電腦桌邊,長長的腿斜搭著,語氣閑淡,像是在說壹件極平常的事。
  然而於我是極震驚的。
  我雖然聽說過這個詞,雖然也懷疑過他,可是這樣被自然而然的提起……
  Gay又怎樣?有的還是半直男呢。
  我也不說話,裝作鎮靜,喝了口水,又喝了口,結果嗆到。
  咳了幾下,胃就開始翻滾。
  我沖到衛生間開吐,直吐得翻江倒海,淚眼婆娑。
  視線裏出現壹只杯子。
  我接過,漱了口。
  衛生間很幹凈,全不同我那裏……我那也算幹凈,就是東西有些亂。
  吐了後,人倒有點暈了。
  歪在沙發上,看他小心的望著我:“妳想吃點什麽?”
  我現在哪有吃飯的心情?
  “我先回去了。”
  他拿過壹杯牛奶:“對胃有好處。”
  我想了想,接過喝了。
  “謝謝妳。”
  ————————————————————
  在床上躺了會,確實覺得餓了,可惡的是冰箱又是空的。
  這個時間,樓下的超市壹定已經關門了。
  空起來的胃壹個勁叫囂。
  我只好去敲他的門。
  他很驚異。
  我硬著頭皮:“妳有泡面嗎?”
003震個驚
進了門,依舊坐在沙發上。
  對面便是電腦,他正開著視頻。
  沒有戴眼鏡,只看到單調的顏色在晃動。
  壹會,他的手機響了。
  他從廚房跑出來,拿了手機又回到廚房。
  我零星聽到……
  “鄰居……泡面……壹會就走……”
  我敏感的覺得電話是他的那位朋友打來的,而那個朋友就是視頻裏的人。
  我瞇起眼,可照例什麽也沒看清楚,而且視頻很快壹閃……關了。
  ————————————————————
  他端了炒飯出來。
  “別總吃泡面,對胃不好。”
  說實話,我是很感激的。
  這人今天等於是救了我,還給我做飯吃,而我的出現卻可能讓他與那人之間產生了某些誤會。
  我猶豫半天:“我回去了。”
  他也沒留我。
  ————————————————————
  碗是要還的。
  第二日,我敲了他的門。
  “謝謝。”
  他接了碗,沒說什麽。
  我發現他神色憔悴,眼裏盡是血絲。
  我又開始聯想,會不會因為我的原因導致二人矛盾激化了?
  希望是我自作多情。
  “睡得不好?”我開始沒話找話。
  這時有人從樓上下來,向我們這邊看上壹眼,目光很是意味深長。
  壹般情況下,單身的男女都格外引人註意。我算是這樓裏的老單身了,眼下正和壹個新單身的異性站在門口,而我又是在門外……
  我壹個掉頭就往回走。
  然後就聽他在後面低笑。
  防盜門壹聲巨響,那人出去了。
  “笑什麽?”我惱。
  他也不回答。
  我本已開了門,可就在這時,我腦袋也不知怎麽想的,忽然回頭對他說:“我請妳吃飯吧。”
  他從門裏探出頭,有些發怔。
  我皺眉:“昨天……”
  我似乎應該知恩圖報,當然,我希望他別讓我報,他應或不應我都只是想自己心裏好過罷了。
  他猶豫片刻。
  “好。”
  ————————————————————
  我們相隔十五分鐘先後出現在街北角的餐館裏。
  為了保密,兩個人霸占了可容納十幾人的雅間。
  菜都是我叫的,他不肯點。
  可惡,害得我不好意思叫便宜的菜,心裏的血嘩嘩的流。
  他不怎麽吃。
  我壹向吃不多,單是想著不能浪費,就拼命的吃,還得顧忌風度。
  其間他接了個電話,我本以為是那人打來的,誰知是他父母,催他結婚。
  結婚?跟誰結婚?
  我想象翩飛。
  然後又來壹電話。
  聽他的語氣,應是那人的,倆人似乎仍舊在計較昨天的事,零散的內容拼湊中,的確與我有關,而且那人還在追問方才自己半天打不通電話他在和誰通話。
  我有點尷尬。
  我覺得他應該出去接電話。
  我如坐針氈了壹陣,準備避開時,他已掛斷了。
  沈默。
  他不善言辭,我也不是沒話找話的人。
  門響,服務生探了頭。但見我二人均神色嚴肅,又縮了回去。
  我知道,時近餐館上客的時間,我們倆人占了這麽多位子,是有點奢侈。
  “他要結婚了。”
  十分突兀的壹句。
  我壹個楞怔,然後很快以我超級的想象能力完善了整個故事。
  他二人是大學同班同學,還是同壹宿舍。
  我之前看過壹些耽美的小段子,好像這種感情大多是同學同舍時產生的。
  他的故事和我所了解的沒有什麽不同,反正就是很不經意的感動,朝夕相處,二人起初都很掙紮,但沒掙紮過去,就在壹起了。
  他家是外地的,因為那人家在這裏,他也就跟著留下了,這壹留就是五年。
  家裏人都不知道他們的事,那人近些年發展不錯,家裏人便催他趕緊結婚。
  “其實我知道不僅是因為家裏人催,是他自己,”他苦笑:“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想過普通的日子,我明白。”
  我不知道該安慰他什麽,只是靜靜的聽。
  不過那人也太自私了點,既然自己想要選擇大多數人認可的路,為什麽又要鎖住別人不放呢?
  “其實我也不想放開他。”
  或許這樣的人都很敏感吧,他能準確的猜到我在想什麽。
  “這麽多年了,明明知道不可以,可是就想當初決定在壹起壹樣,仍是無法決絕的分開。就像他壹直瞞著我交女朋友,直到要結婚了才打電話告訴我。傷心,憤怒,可還是原諒他。”
  他說了許多,到最後,我問他:“這些事還有誰知道?”
  “除了當年知情的兩個同學,現在的圈子,就是妳。”
  “妳怎麽會想到要告訴我?”
  我和他不過見了幾次面吧,完全的陌生人,他不會是有什麽企圖吧?或者他在跟我編故事?
  不過我自小就發現自己有傾聽的天賦,周圍人也願意把心事告訴我,難道我的潛力被他發現了?
  “因為我覺得妳是個Les*bian……”
  我沒有噴水,因為我沒有喝。
  靠,老娘哪像蕾絲了?我也是長頭發大眼睛風姿楚楚,就是身材中性了些,可也不是我的錯啊?是因為我壹個人住,家裏總沒有男人來往,對男人又視如洪水我就蕾絲了?不就是對妳說話聲大了點語氣橫了點,妳也沒缺個牙掉塊肉,也不想想到底是誰逼我發火?
  是不是自己有某些方面的傾向就希望別人也這樣便可收獲平衡?
  我想怒。
  可他靜靜的坐在那,讓人怒不起來。
  怪不得他對我也放松警惕,原來只要我是蕾絲他也就安全了,是不是?
  “而且,我不想妳愛上我。”
  撲上去咬死他的念頭猛竄壹下就軟弱無力了。
  自戀如此,夫復何求?
  “妳怎麽了?”
  “沒怎麽,我震個驚先。”
  ————————————————————
  然而我們果真也安全的來往了。
  我不知該視他為兄弟還是姐妹。
  他並不如影視中所展現的gay是那種扭捏的女性化,讓我壹度對他身份的真假產生強烈懷疑,進而就懷疑他對我有陰謀。可又不像。
  他很安靜,很斯文,在某種程度上像極了耽美漫畫中的人物,如果真的是男朋友的話帶出去也不吃虧。
  而讓我對他放松警惕的表現是即便他定定的看著我,那目光也無波無瀾,我完全不用擔心他會在下壹秒變成人狼,所以也絲毫沒有不自在的感覺。
  這種交往使我為數不多的社交生活中多了點淡淡的色彩,就像撒在草地上的小野菊。
  企鵝頭像晃動。
  點開。
  “吃飯了。”
  我壹樂,迅速的關了網頁快樂的跑到隔壁。
  這就是我甘心情願和他來往的最大因由,我再也不用吃泡面啦。
  不必不好意思,上次那頓飯花了我大筆的銀子,我得義無反顧的吃回來。
  他手藝不錯,關鍵是我並不挑食。
  飯後主動洗碗,可謂分工明確。
  他不同我謙讓,吃了飯就坐在電腦前。
  我偶爾掃過他的屏幕。
  他每次都在視頻,只可惜我每次都沒戴眼鏡,不知那個男人是何模樣。
  他扣著耳麥,旁若無人的聊著,看來是打定了主意讓我不要愛上他了。
  抱歉,本姑娘不僅對女人沒興趣,對男人更沒興趣!
  只不過接觸多了,我想但凡處於我這種狀況再有點好奇心而且對耽美文又有淺顯了解的人都會想知道,他……是攻,還是受?
  依我看,那纖纖弱質,應該是後者吧?
  然後下壹步要想象的是,他們M*L的時候是什麽狀況?
  當然,我可以下個鈣片研究,只是始終找不到資源,還不知該問誰要,度娘給的答案好像都過期了。
004女朋友
時間走啊走,轉眼快過年了。
  他休了假,要回家看望父母。
  見我壹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問:“妳不回家嗎?”
  我搖頭。
  自從我離了那裏,就沒想過回去,那個家,早就不是我的了。
  他沈思:“那妳這幾天吃什麽?”
  “速凍餃子,泡面,速凍包子,元宵……”我數了幾樣:“外面還有餐館,也可叫外賣。反正餓不死,我會壹心壹意等妳回來滴。對了,妳說妳那邊有什麽土特產,別忘了帶回來。”
  “要不……妳跟我回去吧。”
  扒拉飯的筷子壹停,擡眸,對上他的眼睛。
  依舊波瀾不驚。
  大約在壹個月前,他在視頻,我在他身後收拾碗筷。
  忽然他叫我的名字:“小衣。”
  “啊。”
  “過來。”
  “哦。”
  其實我壹直想知道那人長什麽模樣,然而為了尊重他,也顯得自己有修養,我從沒有貼到屏幕上仔細研究,雖然極度好奇,極度。
  我幾乎是蹦過去的,然後……
  “啊,他年紀怎麽那麽大?”
  屏幕上,赫然是壹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縱然再不上鏡,也不至於殘成這樣吧?想不到阿傑筒子的口味這麽重。
  “我父親。”
  他既然說是他父親,我心裏就平靜了。其實那也算不上老頭,頂多五十出頭,而且看去很有氣質的樣子。
  “哦。”我出了口氣。
  阿傑爹好像很激動,看得出他在戳鍵盤,頭像上的小鉛筆停停走走,半天屏幕才蹦出壹個字……誰?
  “女朋友。”
  這是阿傑的回復。
  我瞪眼。
  他回頭:“我沒說是我的。”
  靠!
  阿傑爹好像在歡呼,然後壹中年婦女突然占據了整個視頻。
  “這是我母親。”
  我怔怔的看了眼那個先是喜笑顏開然後逐漸嚴肅挑剔起來的女人,忽然意識到最明智的做法是立刻走開。
  鑒於這件事,我懷疑他對我有陰謀。
  因為家人催他結婚,他想帶我回去交差。
  網上這事多的是,不過人家都是花錢的,他只供了我半年飯就想讓我做這麽大的奉獻。
  沒門!
  “不去算了。”
  他也沒為難我。
  ————————————————————
  阿傑走了。
  我在這個城市過第三個孤獨的除夕。
  其實我從來不感到孤獨,我甚至有出家的打算。
  我在電腦前發呆,字寫不下去,到處翻網頁,看聯歡會,實在無趣就鬥地主。
  企鵝在桌面右下角閃動,也懶得點。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外面的鞭炮跟炸了鍋似的。
  我去下了餃子,點了那企鵝。
  阿傑:“吃著呢?”
  他的頭像很快灰了。
  和我壹樣,阿傑是萬年隱身者。
  我撈了餃子,吃了壹個,方回了句:“嗯。”
  過了會,他也回了個“嗯”。
  我沒動。
  再過壹會,那頭像又暗了。
  ————————————————————
  黑白顛倒的生活開始的第三天,阿傑回來了。
  土特產是蘑菇,補血養顏的菜就是蘑菇燉小雞。
  我狠狠的補了下。
  剛吃完,他電話響了。
  接,說了兩句,看著我。
  我將碗往桌上壹推:“太好了,洗碗工來了。”
  ————————————————————
  我壹直不知那人長什麽模樣。
  回到家後,趴在陽臺上。
  各家都掛了彩燈,外面壹通光明閃爍。
  我看見有個個子高且比較魁梧的人從車上下來,走到樓下,往上看了壹眼。
  彩燈的光灑在他臉上,感覺挺英俊。只不過有了燈光效果,真實度就大大降低了。
  是他嗎?
  我算著時間。
  單元防盜門響。
  腳步穩健緩慢。
  隔壁門響。
  應該是了吧。
  ————————————————————
  那壹夜,我的屋裏是亂蓬蓬的音樂。
  不為別的,只為擋住那可能讓我好奇又尷尬的聲響。
  ————————————————————
  那人是後半夜走的。
  聽到隔壁門響,單元防盜門又響,我就關了音樂。
  然後忽然發覺此舉太過明顯,又打開了。
  過了壹會,QQ在桌面右下角閃動。
  打開,是阿傑的,壹片空白。
  ————————————————————
  再相見,均當什麽事也沒發生,或者當習以為常,自然而然。
  ————————————————————
  假期結束,春暖花開。
  我爸來了。
  其時是午飯時間,他站在我門口,給我打電話,卻見我從隔壁沖出來。
  於是認識了阿傑。
  我爸的目光嚴肅的審視著阿傑。
  阿傑非常鎮定,禮貌的給我爸上煙,續茶。
  阿傑是不抽煙的。
  我爸坐了壹會,又挨屋巡視壹圈。
  就那麽大點地方,壹眼就看完了,他折騰了好久,然後目光定在阿傑的雙人床上。
  我的臉騰的紅了。
  該死,我又沒做什麽,紅什麽臉?
  阿傑照例鎮定,我真服了他了,臉皮真厚。
  “妳們……年輕人,現在就這趨勢。”我爸努力措著詞,咳:“什麽時候辦?”
  “辦什麽?”
  我條件反射,自覺眉毛都豎起來了。
  我爸就要怒,但看阿傑在旁,努力壓下,那表情分明在說:“妳傻啊?!”

  是啊,和男人同居,到頭來吃虧的只能是女人,而且既然已經吃虧了,竟然不想著拿結婚證把男人套牢。
  可是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
  可是照目前的情形看,誰都得覺得就是那麽回事。
  屋裏氣氛尷尬,我看我爸捏緊了拳頭,我懷疑他是想讓阿傑屈服於他的武力之下。因為阿傑始終太鎮定,沒有壹點愧疚之色。
  我瞄了眼阿傑的小體格,嘆氣,心裏上演壹出我爸掄拳頭我將阿傑護在身下滿臉悲戚聲嘶力竭的壯觀場景。
  電視裏都這麽演的。
  “叔,等小衣想好了就給妳消息。”
  嗯?
  我立即轉向他。
  這個混蛋,這樣就等於承認了壹切並將不肯“結婚”的責任推給我,表明他是無辜無奈加可憐。
  老爸,扁他!
  我爸把我訓壹頓,又苦口婆心壹頓,弄得我敢怒不敢言。
  我爸連夜走了,早上我還在睡夢中他就給我打電話,又訓。
  ————————————————————
  我陰森森的看著阿傑。
  他依然鎮定:“妳是該結婚了,壹個女孩子,獨身在外父母不放心。”
  繼續陰森森。
  “妳看我也沒用。”
  其實,對我而言,縱然如何認為同性之戀也屬正常,但是涉及到gay,依然覺得是個敏感話題,尤其我對面還坐著壹個gay,所以我很少說些刺激性的話。
  “妳什麽時候嫁?”
  可是現在我要報復。
  他不語,吃飯。
  過會。
  “他五壹結婚。”
005買車票
那人婚禮那天,我領著阿傑逛街。
  此前我壹直想問他那人的婚禮他去不去。
  五壹前夜,我小心聽著隔壁的動靜。
  很靜。
  QQ隱身,我也不敢打擾。
  翻來覆去壹夜,做夢驚醒數次,最後壹次是阿傑去搶親,而我夢境中播放的是發哥版《上海灘》的音樂。
  隔壁仍是靜。
  淩晨四點,我咣咣去敲門。
  他站在門口,滿臉的朦朧。
  “去逛街!”
  小城商店八九點才開門,於是我們先從公園逛起。
  我們走了三個多小時,哪還有力氣逛街?
  不過我依然很有興致,看見中意的衣服就拿過來在身上比量,也詢問他的意見。
  我沒有表現得太過熱情,否則他會覺得我是為了讓他分心而不自在。
  可他就是個鎮定啊。
  弄得服務員以為他是個小氣鬼,而我如此上躥下跳就是個倒貼貨。
  然後又不小心遇到了同事,她那眼睛瞪得幾乎飛跳出來。
  中午找了個地方吃飯,我也鎮定了,因為累得實在提不起精神。
  他眼睛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
  “現在該結束了吧?”
  我正啃著炸雞腿,聞言頓了頓,點頭:“嗯。”
  “其實我也沒想去,要去也帶妳去。”
  我壹怔,是想帶我去平衡壹下心理嗎?
  我看著他的冷靜,只拍了下桌子:“不早說,白損失了大餐,這頓妳請!”
  短信響。
  我公司壹重要領導人的嶽母病逝。
   現在但凡生老病死結婚升學都要花錢,有些事即便他們無法親自參與(比如死亡)只要沾點親就敢四處通知。消息沒了好幾年的人會突然冒出來告訴妳他或他家人 如何如何了,搞得我壹看到陌生號碼就打哆嗦。我才參加工作幾年,這錢花得跟流水似的。普通同事壹兩張也就打發了,重要人物……這個月能維持溫飽就不錯了。 唉,這些破事怎麽就那麽層出不窮?家裏死個人怕是要樂瘋了吧?怪不得哭得那麽有底氣。現在家裏人口眾多雙方父母雙全的人可真是摟著聚寶盆過日子。
  我知道這樣想不道德,但是我覺得某些人做的事更不道德。
  我只想著怎麽把這些錢都賺回來,曾設想找人假結婚,把紅包撈到手就散夥,也曾設想收養個孤兒然後培養他上大學借機收費,然後讓他結婚,我再收費,生孩子再收。不過後者投資太大了,可能會入不敷出。
  他定定的看著我,臉色比以往還要蒼白。
  我知道他難過,他難過卻從不肯說,因為,可能即便有人理解,卻未必能完全理解他的矛盾和傷心吧。
  壹心愛著壹個人,那人卻娶了別人,還不肯放開他。
  而即便那人肯放手,他呢?他也說過,是自己無法離開。
  有些事,除了自己能解,別人都無能為力。
  “不過是讓妳請頓飯,瞧妳這個為難。”我故意裝糊塗。
  電話響。
  我爸。
  他剛從壹個喜宴上回來。
  他某同事家的女兒今天結婚了,比我還小三歲。
  他壹直跟我纏磨這事,最近我壹接電話就想發狂。
  的確,我年紀是不小了。不僅是家裏人,連外人都急了。比如同事。他們不光急,還有猜想。見我對他們介紹的據說是天上有地上無的人物均無動於衷,不僅猜測我是蕾絲,還傳聞我已被某某神秘人物包養,而那些在我身上占不了便宜的人叫得最歡。
  俗世上解決這種困境的方法只有壹個,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正常和清白,而這實際行動就是結婚。
   可是結婚不是壹個詞,結婚也不僅要接受壹個人,而是與之相關的人和生活。臟衣服臭襪子壞習慣做飯收拾屋子逢年過節走親戚與公婆和睦相處他的朋友要招待他 的領導要巴結……等等等等。這類生活我極度不喜歡,我習慣了壹個人,不願意看任何人的臉色。為了避免別人的口舌是非就出賣我的終身幸福,我才不幹這賠本的 買賣。最關鍵的是,再深的感情經過歲月的洗禮都會平淡,王子和公主的童話就結束在婚禮上。
  “行了,行了。”我掛斷電話。
  可我爸很快又不屈不撓的打來了,點名要和阿傑對話。
  “他不在,我在逛街。”
  眼前壹只形狀優美的手壹晃,電話就落到阿傑手裏。
  “叔,小衣在跟我生氣呢……嗯,沒事,回頭我勸勸她……嗯,她就是孩子脾氣……嗯,好,我……”
  “妳少在我爸面前……”
  他長指豎在唇間。
  我不覺壓低嗓門:“妳少在我爸面前裝好人!”
  他掛了電話,對上我的仇恨:“妳的箭我都擋了,這頓妳請。”
  我眼睛冒火,與其說他是擋箭牌,不如說是催化劑,自打我爸見了他就好像跑馬拉松的人終於看見終點,壹個勁催我向前沖。
  我爸是饑不擇食了,現在就是看見北京猿人,只要是雄性,都得說“這小夥子看著不錯”。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壹會:“妳想結婚嗎?”
  他忽然看向我。
  我猙獰並嫣然壹笑:“那個人都結了,妳只有結了才算扯平。”
  嗯,只有把這個麻煩處理掉了,然後告訴我爸我們玩完了,讓他進入下壹輪的等待,這樣我好耳根清凈。
  事後我發現我怎麽可以如此想?只需直接告訴我爸他被我踹了就行,何必這麽麻煩?於是我在相當長壹段時日裏數次懷疑自己當時居心不良,阿傑則在我間斷性不反思的情況下數次提醒我進行反思。
  他似陷入思考狀態:“我不是沒想過……”
  “那就趕緊找個人結了,妳條件不差,應該很容易的。”
  我當時還想接著介紹自己的姐妹給他,可壹想到他是……算了。
  “妳想結婚嗎?”他忽然問我。
  “妳覺得呢?”我反問。
  “理由?”
  我說目前唯壹能促進我結婚的動力就是把我損失的都撈回來,然後順便忍不住把我的壹切抱怨巴拉巴拉。
  “如果妳說的這壹切都不存在呢?”
  “怎麽會?”
  “妳好好想想。”
  我瞇起眼:“妳有什麽陰謀?”
  “不是陰謀,我只是不討厭妳罷了。”
  這個家夥,怎麽總那麽自戀?
  “妳身份證呢?”
  “妳要這個幹嘛?”
  “買車票。”
  “買車票幹嘛?”
  “跟我回家去壹趟……”
  ————————————————————
  在日後的歲月裏,我不斷的覺得我是挖好了坑自己跳,還拿土往身上埋。
  阿傑當真買了車票。
  他辦事就是有效率啊,而我則遜色許多,直到火車開動時我才清醒的意識到事件的嚴重性。
  無論我怒視,斥責,他都置之不理,只看窗外,最後說了句:“我們各取所需,而且妳應該知道我絕對安全。”
  靠,我要這些做什麽?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就發展到這種地步,想不出哪出了故障。不,唯壹故障就是我太笨太有同情心太優柔寡斷,自找倒黴。
  咬牙。
  “我有什麽好處?”
  “妳想要什麽好處?”
  “禮金全歸我。”
  話壹出口,方發覺好像是我操刀了這場陰謀。
  “好。”
  “彩禮、房子、家具……壹切的壹切全是我的。”
  原本是被人拐,現在轉為我敲詐。
  “……好。”
  “不對,妳家不會很窮吧?”
  “去了就知道了。”
006見家長
到站時已是深夜。
  直到下車,我才發現他好像壹直沒有通知家裏他今天要回去,還帶著我這麽個意外。
  阿傑打了車。
  這個城市也不大,夜晚霓虹閃爍,很是旖旎。
  “妳不是想拐賣我吧?”我忽然問道。
  他瞅我壹眼,沒說話。
  我開始忐忑,想象力再次發揮作用。
  阿傑掏出手機。
  “爸,我帶人回來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打消我的顧慮。
  小區無法進車。
  下車後,阿傑在前面走。我綴在後面,東張西望,終於尋到塊磚頭,偷偷藏到包裏。
  夜深,只有幾家亮著燈。
  房子均不是很高,大概也就五六層吧。夜色朦朧的,看不出質量好壞。
  阿傑走到樓下,按門鈴上的數字。
  門幾乎立刻開了。
  阿傑雙手插在褲兜裏在前面上樓,我鬼鬼祟祟的跟著。
  樓道的質量不錯,而且看去室內面積也應該不小,因為每層只有兩戶人家。
  也不知道是停在第幾層。
  那層左邊的門是開著的。
  阿傑剛壹進門,裏面就壹陣兒子長兒子短的叫,開水般的沸騰。
  而我進了門,就像冰塊掉進熱鍋裏把他們全部冷卻。
  屋裏有壹對中年夫婦,應該就是阿傑的父母,按理在視頻上見過,不過好像還是和現實有點差距。
  還有兩個年紀稍長的女人。
  阿傑說他有三個姐姐。
  那兩個女人身邊各站壹個年齡相當的男人,應該就是他的姐夫了。
  我沒想到,已是後半夜,還能遭到列隊歡迎,頓時激動得不知說什麽好。
  “小衣。”
  我急忙上前:“叔叔,阿姨……唉,來得匆忙,什麽也沒有準備……”
  我竟然壹下子就進入角色了。
  三個女人統壹面無表情,上下打量我。
  我頓時覺得我好像是菜市場打蔫的黃瓜。
  還是阿傑爹比較熱情:“叫小衣啊,見過,見過……”
  門鈴又響。
  不知是因為阿傑臨時歸家還是因為帶了我這麽個人物,反正他的另壹個姐姐和姐夫也趕到了,還帶著孩子。
  我當時想不通他們是怎麽在數分鐘內集合了這樣完整的人馬,後來才知道這壹家人都住在同壹小區內。
  四個女人打量我。
  阿傑壹家人統壹的瘦高個,都很漂亮,關鍵是有氣質,現在連在壹起就形成了氣勢。
  在他們這種強大氣勢的壓迫下,我有點艱於呼吸,壹點點的渺小下去。
  可我也沒做錯什麽啊?
  於是努力的挺了挺小腰桿。
  我好像聽阿傑說他有個姐姐在政府部門工作,然後我就尋到壹雙格外淩厲高貴的眼睛。
  看他們的樣子,是對我很不滿意。
  被人如此毫不禮貌的對待令人憤怒,不過還有壹絲慶幸,因為阿傑的計劃宣告破產。可是他這樣折騰我……那些目光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我得想想這筆賬該怎麽討回來。
  也沒說讓我坐下,阿傑後進門的姐姐便冷冷道:“阿傑,進來壹下。”
  然後九個成人壹個小孩排著隊的進了旁邊的房間。
  門壹關,卻嵌了道縫,裏面的聲音高高低低的傳出來。
  我的來路,年齡,工作,身體狀況,平日交往,父母情況……壹壹被問到。
  阿傑怎麽答的聽不到,她們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高。
  “面相帶著股妖氣,不像穩當人……”
  “妳們才認識幾天?太倉促了吧?”
  “她到底什麽來路,妳調查清楚了嗎?”
  “是不是她纏著妳?”
  “是不是騙妳說懷孕了?”
  我想走了,我覺得這壹家子人……不可理喻。
  如果是小說,或許可以沖進去口若懸河的跟他們幹壹仗,可是這不是小說,而我也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
  不過他們說的許多,也是在我的個人條件上打轉,對我的工作只字不提,看來真是不犯愁錢啊。眼下這房間,這擺置……可也看不出什麽來。
  這時,也不知是誰說了句:“她長得那麽瘦,能生出孩子嗎?咱們家三代單傳……”
  然後巴拉巴拉。
  我冷笑,意念中給每個發言人劈啪了倆耳光,昂首就往外走。
  可是就在這時,那房間忽然壹通亂響,好像砸了什麽東西,然後就見阿傑面無表情的沖出來,後面嘩啦啦的跟著他的親友團。
  阿傑看也沒看我壹眼就出了門。
  門咣的摔上,緊接著是急促的下樓聲。
  我怔了片刻,也往門口走去。
  門忽的壹開,險些把我撞上。
  壹只手伸進來,準確無誤的抓住我,拽出門去。
  ————————————————————
  他走得很快,我跟得很吃力。
  終於甩開他,想罵幾句,結果卻哭起來。
  我們兩個的關系不適合演繹女跑男追,然後緊緊擁抱。於是我就站在那哭,他就站在那什麽也不說,外人看來壹準是我在懇求他別分手。
  他家人呼啦啦的下來了。
  見此情景,少有的沒開腔。
  阿傑招了輛車,抓過我塞進去,自己也鉆進來。
  車開了,我看見那排人漸漸變小。
  阿傑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沒接。
  過了壹會,我問:“去哪?”
  “回家。”
  ————————————————————
  “這是什麽?”
  火車上,阿傑本要拿我的包當枕頭,結果覺得硌腦袋,拉開之後發現裏面赫然躺著壹塊磚頭。
  ————————————————————
  “我要結婚了。”
  小郝沒理我。
  “我要結婚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小郝停了手邊的工作,認真看我。
  “愚人節?”
  “不,兒童節。”
  ————————————————————
  小郝,我最好的朋友,直到我披上婚紗的那壹刻仍舊覺得自己暈暈的。
  難怪,距離我通知她到舉辦儀式只隔了三天時間。
  不僅是她,我都暈暈的。
  公司比較沸騰,他們讓我感到壹點真實。
  那位曾經在街裏撞見過我和阿傑的大姐已經事無巨細的向每個人描述了當時的情景,最後扣題的壹個詞是金童玉女。
  我興奮不起來,小郝說我是婚前緊張。
  我不緊張,真的,我麻木,真的。
  我不知道我最終怎麽就決定結婚了,可能讓我下定決心的是阿傑父母劃過來八十萬,說是事出緊急,來不及購房裝修……關鍵是阿傑打定了主意要盡快操辦。
  老兩口只這麽壹個兒子,自小寵著,即便對我不滿意……有次我聽阿傑電話裏跑了音,他媽說:“先過段時間,不行就換!”
  阿傑毫不含糊,直接將錢劃到我帳上。若不是他的身份,我真懷疑他是早有預謀然後迫不及待要娶我。
  我想自己終於下了決心就是他這豪邁的壹下。
  八十萬啊!
  不多,可我的存款至今仍在最小的四位數上徘徊,而且依此地的消費水準,估計我省著點也能堅持到五十歲。
  於是對於這張銀行卡我分外珍惜,起初幾天都是壹天換個地方藏,終於有天弄得我自己都差點記不起藏哪了才不情不願的罷手。然後每晚都打電話跟它問安,得知裏面的數字完好無損方覺得這壹天圓滿了。
  當然,因為錢而動搖,我的確瞧不起自己,然後拼命說服自己,反正不過是個形式,堵兩邊人的嘴。阿傑說結婚了我照樣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言外之意是他也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如此也不算吃虧。
  我又安穩了些。
007妳睡床
六壹那天,包了本市最大的酒樓。
  在我所認識的人中,在這樣的幼*齒節日裏舉辦婚禮的我還是頭壹份。
  賓客名單是我絞了半個月的腦汁列出來的。
  我把但凡我能想到的哪怕已藏到耗子洞的只要有口氣的都挖出來通知個遍。
  不能不說,我當年在上學時也是有點知名度的,所以人來的還算全。
  小郝要給我當伴娘,我拒絕了,因為沒有伴郎。
  她便神色不定的看我,壹會慶祝我閃婚,壹會擔心我閃離,不斷追問我們的認識過程,擺出憂心忡忡的模樣。
  阿傑沒有我氣場大,只來了家長和好友,占了三桌,其中他家人就是壹桌半,第三桌只坐了半扇。
  如此看來,好像真的是我巴著他似的。
  唯壹讓人欣慰的是我穿上了婚紗。
  從前想到結婚,首先是想看看自己穿上婚紗是什麽樣子,也曾經謊稱要結婚,拉著小郝去婚紗店試新款的婚紗。
  今天終於穿在身上,將壹切打扮好在鏡子前站了半天。
  那個人不能說不美麗,美麗得我都不認識了,我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
  來不及買房子,我等於是出了自己的門就進了隔壁,不過還是走了形式讓車隊繞城半圈。
  然後壹律形式。
  其實不打算辦酒席,還能省點,可是既然接了禮金,也不好意思。
  聽著音樂,從花架下走過,上臺,主持人開始煽情演講。
  阿傑今天是黑色的西服,整個人愈顯清俊,我二人站在壹起足以吸引全部眼球,連樓下過生日那家的親友團都跑上來看熱鬧。
  只不過面色都過於嚴肅,毫無幸福感,好在大家都善解人意的說新人太緊張都不會笑了。
  我爸很激動,尤其是說到父母恩情重如山那段。
  我有點心酸。
  我家這邊就我爸來了,我就知道。
  想到繼母和那個妹妹的臉,心裏頓時就不難受了。
  主持人嘮嘮刀刀,我就眼珠子亂轉,忽然發現阿傑直直的盯著壹個角落。
  我循著看去,可惜,又沒戴眼鏡。
  阿傑視力比我好,他戴隱形。
  我知道壹定是那個人來了。
  我碰碰他的手。
  冰涼。
  報復其實沒什麽好處,就是拿著沒把的刀殺人,自己也跟著受傷。
  不過似乎像他們這樣的人,多是會成家,以掩人耳目,然後再自行其事。
  或許最無辜的都是那些不知情的女人。
  ZG,總是在該開放的地方不開放,其實有什麽了不起,喜歡就在壹起不好嗎?而且,他們往往比更多的人要專壹。
  主持人已經進行到下壹環節,就是新人摟摟抱抱親親。
  下面的人開始起哄,關鍵是我這邊的親友團激烈,他那邊很平靜,呈壹邊倒的趨勢。
  我正賊賊的也跟他往那邊瞄,忽然被他壹把抓過去,確切的說是把我撥拉個個兒,然後我就見那張臉忽的壹大……
  轟……
  我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差點外溢。
  他是不是急著繼承遺產啊?
  臺下炸了。
  “咬住,別松口!”
  “計時開始!”
  “新娘別不好意思啊!”
  什麽不好意思?他是在報復給那個人看!
  痛恨自己成為別人的工具,雖然這事壹開始就註定了,我也算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可是現在……
  我拼命推他。
  可我沒想到他那麽瘦,力氣卻挺大。
  終於被放開。
  劇情演繹應該是我壹耳光揮過去,但這不是戲劇。
  怒目而視。
  不過在別人眼中應是含情相望吧。
  摞成金字塔的杯子上來了,手把手的倒酒。
  他握著我的手在顫抖。
  蛋糕上來了,聯手切蛋糕。
  他的手依然在顫抖。
  焰火四起,眾人歡呼。
  我的心在痛,因為現在這壹切的壹切都是等於在花我的八十萬。
  ————————————————————
  新房就是他的家。
  我在遇到此人之前也曾想過如果結婚如何如何,但沒有想過會住在這樣的房子裏,毫無裝修,只門窗上貼了喜字,床罩換了大紅色的龍飛鳳舞。
  忽然覺得別扭,想回自己的家。
  他也不攔著。
  我進了門就開始查紅包。
  過了壹會,電話響。
  “妳沒上線?”
  我哪有時間?
  “過來。”
  “幹嘛?”
  “吃飯。”
  的確,折騰了壹天,我都沒吃兩口飯。
  我去了,進門的時候沒發現自己喜滋滋的。
  “數錢呢?”
  “妳怎麽知道?”
  莫非我的眼裏映著金元寶?
  對鏡壹瞅,果真。
  “我的那些我早告訴他們直接交給妳了。”
  “我記得,不過……妳那邊好像也沒幾個人來。”
  抽油煙機低鳴,他可能沒聽到我說什麽。
  過了壹會,他端著飯菜出來。
  我們依舊圍著茶幾相對而坐。
  我忽然覺得,可能世上再不會有我們這樣壹對在新婚之夜便如此冷靜如此淡定仿佛相處了幾十年的夫婦了。
  沒有激情,直接進入相敬如賓狀態。
  照例我刷碗。
  他開了電腦,在前面靜默。
  我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去打擾,到廚房喝水時看到個柿子,吃了,味道不錯,順又吃了壹個。
  我聽見椅子響,然後看他向門口奔去,又忽然停住,轉過頭看著我。
  “妳沒走?”
  “馬上走。”
  唉,畢竟還不是自己的家啊,才吃兩個柿子就被驅逐了。
  而偏偏這個時候我手裏還拿著盒冰激淩,我有點不好意思,舉了舉小勺:“可以吧?”
  他默默的看著我,忽然道:“今天別走了。”
  “……啊?”我警醒看他。
  他垂下眼,不說話。
  又待了壹會,回屋了。
  我進去的時候見他還在對著電腦發呆。
  他依然隱身,QQ上或明或灰的頭像沒有壹個閃動的。
  我站在他身後,不知說什麽好。
  如果這個時候,那個人能夠打個電話,或許他的心情會好點吧。這段時間壹直沒問也不可能問,那個人知道他要結婚的消息作何反應。
  “我很安全。”他看著我。
  那壹刻,我忽然覺得他很可憐。我出賣了自己,他又何嘗不是?而今我還算有所獲,他呢?
  那個人今天來了,想必也是心痛的吧?阿傑如何不知?既然知道了,應是更痛吧?他會不會後悔做這個決定?如果他後悔了,我該怎麽辦?
  好像初次,我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他後悔了,我該怎麽辦?
  他忽然抱住頭。
  我嚇了壹跳。
  他該不是要哭吧?
  我從來沒有見過男人哭,那次聽到他在隔壁……算了算時間,該不是那時正是那人告訴他自己要結婚的事吧?
  他的拳攥得緊緊的,我甚至能聽到骨節在咯吱作響。
  或許我應該去擁抱他,給他安慰。
  可是我沒動。
  “妳睡床,我睡沙發。”
  他也不等我同意就關了燈,躺到沙發上。
  我在床上坐了半天,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迷蒙中,好像聽到他說:“小衣,有天如果找到喜歡的人,願意結婚我就讓妳走。妳要不願意結婚,就那麽在壹起,也行……”
  我迷迷糊糊的好像還“嗯”了壹聲,他就沒動靜了。
  第二天,因為睡姿不好,我落枕了。
008住多久
婚假壹周。
  我們不過是假結婚,竟沒有計劃這壹周幹什麽,於是早上起來大眼瞪小眼,然後他就做飯去了。
  我去洗臉。
  竟然讓那麽厚的妝過了夜,真難受。
  然而我仍然對著鏡中那張精致的臉看了半晌。
  我結婚了。
  有個聲音在心裏說。
  這個程序在大多數人生命中只有壹次,而我……
  此刻,我面對鏡中的臉,驀地百感叢生。
  甩開這些莫名其妙,開始洗臉。
  看到他的刷牙缸,忽然想到壹件重要的事。
  “妳這房子什麽時候到期?”
  天,他該不是預謀要侵占我的領地吧?
  “我買下了。”
  ————————————————————
  吃完飯,繼續大眼瞪小眼。
  我決定回家了。
  打開電腦,上QQ。
  過了壹會,他發信息過來。
  “中午吃什麽?”
  他跟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關於吃,我終於意識到為什麽女人會把老公稱為長期飯票。
  “不知道。”
  “壹會幹什麽?”
  “不知道。”
  “妳知道什麽?”
  “不知道。”
  沈默。
  我打開未完的小說,開始敲字。
  忽然靈光壹現。
  “我把妳的故事寫出來好嗎?”
  “不好!”他立刻回信。
  “我不會寫真名,還會有改動……”
  “不好!”
  “其實大家的事都差不多的……”
  “不好!”
  稍後,他發來視頻,我猶豫壹下,接了。
  鏡頭裏的他正神色嚴肅的往這看。
  我頭回發現他的眉毛挺好看的。
  “怎麽看不到妳?”
  “我攝像頭壞了。”
  視頻關了。
  我敲了兩個字,正在想剛剛似乎有個什麽詞劃過腦海。
  有人敲門。
  “誰?”
  繼續敲。
  我立刻給他發信息:“有人敲門,妳拿上飯勺到門口準備護駕!”
  我跑到門口,打開門上小窗。
  “是妳?”
  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沒有到妳這看過。”
  我猶豫片刻:“等下。”
  我飛速整理好了沙發上的衣物,又將電腦桌上的亂七八糟丟進垃圾桶。
  說實話,我身為壹個女人真不如他幹凈利索。
  聲音乒乒乓乓,想來他也知道我在幹什麽,卻很執著的在門外等。
  屋裏勉強可見人了,我捋捋頭發,開了門。
  其實這幢樓的小戶型房間差不多都是按照我家的格局裝修的,因為我搬來的比較早,所以設置方面也沒什麽可好奇的。
  他轉了壹圈,拿起歪在沙發上的小狗熊:“妳忙妳的,不用招待我。”
  我的確沒有招待他的打算,確切的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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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197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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